12.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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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小沛急匆匆地敲响华臻的房门,“太子妃,不好了!”

华臻推开房门,正欲问询,倏地面色一白,将小沛猛地拽进房内,紧闭大门。

随后箭矢插入木板的声音清晰传来。

华臻侧头问小沛:“竟有人在泰清宫行刺?”

小沛吸了口气,双腿发软,“奴婢正是禀报此事,殿下今日的茶盏中被人下了毒……”

华臻眼神往屋外扫去,嘴里喃道:“这么没用……”

小沛却急得拉住华臻的袖子,“可是那盏茶是今晨放在殿下书房中的,是您平日煎的晨露茶,书房的宫女也说是您放的。”

华臻闭上双眸,而后倏地睁开,“他死了?”

小沛怔了怔,随后摇头。

“还、还没……”

华臻将繁琐样式的长发拢到一处绾紧,把小沛拉到严实的墙后,从厚重的被褥下掏出匕首和长剑。

小沛睁大了眼,“您为什么会有这些……”

华臻食指置于唇中,示意她噤声。

“你就在房中,不要出来。”

她迅速将房门打开,眼神扫过四周,翻身长剑一挑,正齐齐飞向华臻的三支箭矢骤然变了方向,静静躺在青石板路上。

随后又有一支翻旋而来,华臻侧身,箭尖堪堪擦过她的眼尾,血丝自红痣而延伸出一道痕迹。

空气凝滞片刻,对面却没了动静。

华臻低头捡起一根弓箭,在末端处看到一个“任”字。

公子任?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华臻把弓箭折断,将手中长剑扔入房中。

素手拆去发带,青丝垂下肩头时,一把剑已横在她的脖颈处。

华臻看见阿沣肃穆的神情,勾起唇角:“已给我定罪了?”

阿沣忍住怒意,“十有八九是你做的,随我去见殿下。”

“他醒了?”华臻讶异。

阿沣哼道:“你下了什么剂量的毒,自己心里不清楚?”

华臻视线拂过剑刃,淡淡道:“拿走。”

阿沣目光中淬满了愤恨,片刻后还是把剑放下,华臻即刻迈开步子往院外走。

商麟的确是异于常人,寻常人中毒怕是会气若游丝地卧在床上,此刻他嘴唇发白,取了玉冠,发丝悉数散落胸前,神闲气静地斜倚在塌边。

手中把玩着那把宝石匕首。

华臻走进房中的时候,他眸色幽深,落在她眼尾的血痕上。

“过来。”他向她招手,“近一些。”

他手指拂过红痣,她这才感觉到那处泛起点点痛意,有些发痒。

商麟的指尖近乎病态的白,红色的血丝晕染后更显夺目。

“你要杀我?”

华臻从袖中取出方才折断的弓箭,“我说不是,殿下信么?”

商麟只看了一眼,悠悠收回目光,语气中泛着疲乏,“孤信你。”

他知道不是她,他只是疑惑和恐惧。

为何他看见那盏茶后没有半分生疑,如此畅快地饮下?谨慎数年,却偏偏还会栽跟头么,似乎很多事物都如同新芽觅着沃土,疯狂滋生他的软肋。

不可掌控。

好在为时尚早,他还能亲手掐灭。

“多谢殿下信任,可我觉得,不是公子任。”华臻捏紧那支断箭。

能知晓晨露煎茶的人必定离泰清宫很近,以商麟的敏锐,不会让内贼留在身边太久,而毒杀商麟实则是冒险之举,若一举杀了商麟,祸端自然能引到她身上;如若商麟侥幸逃过,最终都会查出幕后之人,因此最好是祸水东引。

先前范冉便明里暗里想要商麟注意公子任。

而华臻也清楚下毒的是何人。

商麟似乎对此兴致缺缺。

“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阿沣急忙插嘴:“殿下!”

商麟抬眼,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华臻问:“若要彻查,怕要四处奔走,殿下能给我令牌么?”

“随你去何处,”商麟终于仰卧在塌上,阖上双眸,“阿沣。”

阿沣将自己腰间的令牌解下,拿到华臻面前。

华臻接过令牌,正要告退,商麟正好开口:“孤累了。”

华臻咽下原先要说的话,低头退了出去。

她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回头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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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商麟起了高热,整个泰清宫灯火通明,小沛迟疑着看向华臻,华臻已将从前悄然带进宫的东西收整完,见小沛这副模样,问她:“怎么啦?”

小沛咽了咽唾沫,“殿下的病势好像又严重了些,您不去看看?”

“自有医士为他医治,我去也不顶用,”华臻道,“何况他应当也不想太多人去探望。”

今日见他那副模样,想必已痊愈了大半,此时放出消息说自己病重,难保不是迷惑敌心,引蛇出洞。

华臻从怀中掏出一些金叶子塞入小沛手中,小沛急急推辞,“您这是做什么……”

“感谢你多日以来的照拂,若不是你在,我真不知该如何才好。”

小沛眼中布满水雾,“您这是什么话,奴婢自然该侍奉您,哪能收受这样的赏赐……”

她渐渐意识到些不妥之处,“您要走么?”

“以前我也是宫女的时候,你也帮了我许多。”华臻拍了拍小沛的手掌,“你还会继续帮我的,对吧?”

小沛止住动作。

华臻满眼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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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晚远远看见华臻走出宫门,她将身上的玄色披风围紧,朝宫门口走去。

华臻脚步轻快跟上期晚。

大约行了二十步,期晚才回过身,“王姬。”

“渊眠他们已在越府外了。”

华臻捕捉到期晚的话,“他们?还有谁?”

期晚顿了顿,而后才道:“公孙大人,他今日出了宫便与奴婢通信了。本来他不让奴婢告知王姬,可期晚不敢隐瞒。”

华臻道:“便不该让苻笠知晓他的动向。”

期晚垂首,“王姬心善,不忍他们兄妹分别。”

华臻觉得这话好笑,她微微望天,“我何时心善过?”

是不忍他们兄妹分别,还是想用苻笠来牵制住他?她也渐渐分不清道不明了。

越府外。

公孙游靠在墙边假寐,渊眠轻撞了他的胳膊,他即刻睁眼往前望去。

今日他仍着淡紫色长衫,束发亦是用了紫玉。

原因无他,华臻素爱紫色。

他绽开笑颜,待华臻走近后才道:“王姬为何分毫都不诧异?是方才未看清我?”他看了眼天色,凝眉,“夜色还不晚,是眼疾又重了?”

华臻定定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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