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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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

就像一场绮丽的幻梦突然而至,要小心别被她绚花了眼,她是有剧毒的恶之花。

“陆华容,你说你根本就没有受到魂蓝草诱惑。对吗?”

绪光青震愕之后反倒平静了下来。

微微讪笑一声,状似不经意的询问了陆华容一句。

陆华容定神回望着绪光青,并没有急于回答。

如果说笑痕可以是种武器,那么绪光青早已刺得她千疮百孔。

他弯起的嘴角上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阴暗和憎恨,尖锐的、冷冰冰的东西从他的眼里扎进她的身体

陆华容一皱眉,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可一向善言的她却又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绪光青似乎并不在意陆华容的回答。

他自顾自低头吃吃的发笑,笑声抑扬顿挫,听的人异常刺耳。

“还记得昨晚吗?我把你拥在怀中,我的双唇吻遍了你的全身,你身子那么的柔软,你下身湿透了。还记得我把手指浅浅进出的时候吗?你叫的多么的,那么的火热,那么的饥渴。原来这一切都是装的,那么陆华容你可真是厉害啊。我看连妓女也没有你的能耐,叫的那么骚,那么动情。哈哈——原来佛也有这么一面。”

恶毒的话不停的从绪光青口中宣泄而出,他不想这样,可是却控制不住心中一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而面对自己站着的女人正是他想要摧毁一切的根源,是原罪。

陆华容并没有动怒,她没有必要去计较盛怒之下的怒骂声。

人心本就难测,前一刻说好,后一刻翻脸,本就是常事。若是她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可真妄称佛尊了。

她皱紧眉头,心中更多的是忧心。

绪光青体内的菩提树虽说能源源不断吸收世间万物罪恶,可是因为有数亿万年轮回积累功德福泽,早已是无边佛光,天地之间神圣之物。

可是此刻陆华容看着绪光青比魔更绝更残酷的眼神,想要重新渡化他成功,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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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说过佛有三不能。其中就是无法渡不能渡化之人。

一般而言,世间大多数人都会对神佛有些敬畏之心。常言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类人是可以渡化,结下善缘的。

而另一部分人是存在理障,也就是信根不具,通俗说就是绝对不相信佛法之人。

但是这种人,到了因缘成熟后,他还是可以醒悟过来,顿悟一切,相信佛法的。

而最可怕的一种人叫做“一阐提人”。在《大涅槃经》中有提到过。

这种人比信根不具那类还要厉害,叫做善根全断。这种人永远恶,一丝善念也不存,真正是断佛种姓。

这种人比妖魔鬼怪更可怕,内心也更黑暗强大。基本上尘世之间,很少会存在这种人,因为即使再大恶大奸之人,内心都会有一处柔软地。

可如今,陆华容眼瞧着绪光青眼底灰暗一片,不透一丝亮光。

不由眉色越来越紧,心中担忧也越来越强,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菩提树自毁数亿万年的功德呢?

“光青,你听我说。你对我并非是情爱,那不过是——”

“住口。我不需要听你说什么狗屁佛法。我不要听,也根本不屑听。陆华容,你给我记住了。我就是个凡人,我有七情六欲,我自甘堕落。什么业障,什么罪恶,我都不在乎。如果这一世我得不到我想要的,还谈什么下辈子。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

话一说完,绪光青深深看了陆华容一眼,那眼璀璨流转间带着不容置疑的狂嚣猛烈,如火一般的炙热。

一眼之间,绪光青转身,头也不回,不知要去何处。

“绪光青,你要去哪里?”陆华容快上几步,正要追却听后面传来一声略带紧张的声音:“哇哇,皇后为什么你躺着不动啊?好多血哦,痛痛。”

是云龙息!

陆华容一惊,赶紧回头急切阻止道:“云龙息,不可以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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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一旁心中早有算计的浮生,一旁伺机而动,猛地冲了上去,死死拽住了陆华容,令她一时无法脱身。

本想一掌打下,陆华容想起了王皇后死前一次次的恳求和自己的应允。

唯有无奈间收起佛手印,改以手贴浮生后背,诵金刚经,以化去浮生魔念。

“陆华容。就算我彻底消失,也不会让你好过。菩提树和克魔刀,你一个也护不住。哈哈——”

浮生狂笑间,表情狰狞,咬牙忍住佛经在自己身体里头窜动的剧烈痛苦,死命不肯松手让陆华容朝云龙息靠前一步。

很多时候,莫说是人,就是动物在垂死一刻爆发出来的力量都是惊人。因为已经抛开一切,所以才能够产生巨大的执念,做最后一搏。

不能一掌劈死浮生,又暂时不能脱离他的牵制,陆华容心急如焚,却无半点法子,任由云龙息将王皇后尸体搀扶而起。

“仲父,皇后为什么不动啊?”云龙息问的很天真,他傻子并不懂什么叫做生死。可他也明白流血了会很痛。

“皇后,不痛不痛哦。朕给你摸摸,就不疼了哦。以前小时候朕受伤时候,仲父一摸朕,朕就不会疼了。”云龙息专注着王皇后流血,哪里知道陆华容和浮生之间诡异争执,只当他们两个正闹着玩呢。

“不!云龙息绝对不可以摸她。”头一次听的陆华容如此大吼,云龙息探出一半的手顿在半空中,没有接近王皇后,发愣的看着不同往常的陆华容,一时有些懵。

“赶紧把皇上拉开。”陆华容眼见周围战事渐渐已消,正有十来个铁甲死士匆忙跑来,赶紧下了命令。

铁甲士兵一接命令,立刻将还在发懵的云龙息整个人架起,悬空着脱离了王皇后的尸体。

心口微微一松,陆华容这才能够凝神,冷眼一看还死命拖住自己的浮生。手心猛地一用力,佛光一增,金刚咒如钢刀一般狠狠刺入了浮生体内。

“啊——”惨叫声从浮生口中爆发而出,他面目扭曲,整个身子在地上打滚,却在陆华容瞧不见的角度嘴角挂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陆华容,你以为真的保住了克魔刀?

哈哈,太晚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佛永远脱离不了魔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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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解决了浮生,安置好云龙息,仔细审视他并无半点染魔迹象,陆华容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在想到要寻绪光青,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看到皇上了吗?”

“有见到皇上去哪里了吗?”

陆华容一见士兵就问,却无人留意。

“陈将军,俞达在吗?”

陈罗刚把叛军将军王谦泰押解过来,一听陆华容询问,有些茫然,朝身后东张西望了一下,摇了摇头回到:“不是那俞达是绪耀国国君的贴身侍卫吗?应该跟着他主子才对。”

俞达跟着绪光青走?

陆华容紧张的神经略略一松。

俞达这个侍卫她见过,是个稳重之人。如果绪光青真带走了俞达,短时间内他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

定心环视了四周,硝烟未散,即使她尽量让铁甲士兵们不杀生,可人生生死死又岂是她能一手操控。

一场战争过后,一片萧瑟,到处是残破,到处是哀嚎。

远望那个孤孤单单躺在血泊之中的王皇后,陆华容眼底一片悲悯。

到底人执着着这些爱恨和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神佛数亿次轮回入世,也消除不了他们深陷五毒之道的罪恶吗?

业障啊——这满目之间全部都是业障,都将化为下一世的孽,生生世世轮回下去。

这一刻,陆华容突然觉得她离功德圆满越来越远了!

这一仗之后,陆华容的声名更是如日中天。

本来到处受灾的地方居然再次奇迹般的改善了情况,到处是生机勃勃,到处是百姓对陆华容的歌功颂德,好像不久之前的咒骂和怨恨都不是从他们口中说出般,恍若无事一般,对陆华容继续虔诚。

所有的过错都被归咎为是那些乱臣贼子,那些人违逆了陆华容,就是触怒了神佛,故而才会让百姓受到如此灾祸。

应此群起激愤,大家纷纷奔走相告,要让叛乱者统统人头落地,得以诛之。

陆华容对这一切不予置之,并没有因为百姓对自己更加的敬仰而高兴,也并没有任何惩戒叛乱者之举。

她日日派铁甲死士到处搜索绪光青的下落。无奈——绪光青和跟随着的俞达仿佛消失人间一般,没有半点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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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无法停下手中的匕首。

绪光青知道有什么在心底苏醒,怒意肆虐,冷血沸腾,他能感觉到灵魂深处有野兽挣脱牢笼。

可却不愿控制,也不能控制。

所有的佛根,所有的功德,所有的善念全部毁掉的干净,他就是不要让陆华容得逞。她想保护的,他都要毁掉。

什么菩提树,什么佛界圣物。

他要入魔,他心情情愿,佛无魔不成,那么就让他纠缠她一辈子。

如今绪光青心里只剩浓浓的戾气肆意横生。

人是甚么?命是甚么?

上苍既让我心死神亡,我便也不要再受他铁链锁制。

杀伐残虐,血腥屠戮,今日,他就要以地狱修罗之貌,让老天见见他的尘世法则。

匕首滑下,手腕微勾,瞬间将离自己最近之人割裂残伤。

俞达不知在大声对他说着甚么,神色焦躁,嘴唇蠕动。

然而绪光青的心神已经被杀意尽染,再无半点迟疑之色。

碎心割首,断臂穿膛,一场完美的杀戮,在绪光青脚步转动之间开始了。

犯下杀戒,心起魔性,菩提树佛根俱毁,再也克制不住数亿年间不断吸收的凡尘罪恶,瞬间充斥着绪光青全身。

“皇上——皇上,不要在杀了。”俞达顾不得自己身上伤痕累累,拼死双手环住绪光青腰身,不让他继续杀戮。

“放手!”绪光青杀红了眼,瞧着满地肢体横飞的拦路强盗,嘴角一勾,冷冷一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佛都可以杀人,可以骗人,我不过是个人,杀掉这些本来就该死之人又有何错?”

他不要他体内的菩提树,他不要看到陆华容担忧目光中全无半点自己的身影。

绪光青的眼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面没有希冀没有欢乐没有光明,这样的他早无往昔肆意大笑,风流潇洒,琢磨着小心思,胸无城府的废物模样。

“皇上,听微臣劝,我们回去吧,不要再往前行了。”俞达忍住伤口剧痛,执着的劝谏。

“不!我不会回去的。终有一天,属于我的我会拿回来,我现在没有得到的,也会不折手段得到。”

绪光青跨前了一步,挣脱了俞达的手,任由他摔倒在地,头也不回,继续向着远处前方一片阴冷森林走去。

班师回朝,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唯有皇座之上少了一个绪光青而已。

不过这个皇帝少或者多并无什么问题。

本来朝政上下就是由陆华容一人把持,到如今不过是皇座之上少了一个摆设罢了。

陆华容几乎可以到了肆无忌惮,一手遮天的地步了。

群臣私下纷纷议论,都在商量着何时一起上书,共同表举陆华容正式登基称帝。

可就在这时——陆华容却出乎意料之外的自行辞去所有官职,朝政尽付云龙息之手,不在过问朝政所有大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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