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战利品和府库统计完成,汇报到秦怀道手中,秦怀道看着清单火气更大,府库里查到很多宰杀好的牛羊,还有银子、布匹等物质,大部分都是从百姓家中抢来的,这些突厥人真狠毒。
好在缴获两万匹战马,大半不是受伤就是被杀,可以充作军粮,秦怀道一声令下,让苏定方带人去统计百姓损失的财务,退还回去,收拢民心,并欢迎举报,谁敢冒领,多领,直接砍头,炒家。
从卖国官吏家中抄出不少粮食和银子,粮食留作军粮,银子分发给将士们提高士气,山长水远跑来征战不易,不能让将士们白辛苦,至于自己,一分不取,将士们得知情况后对秦怀道愈发拥护,敬佩。
一切安排妥当,秦怀道派人快马回安北大都护府报信,让李素立派人来接管城市,地方政务秦怀道不好插手,免得被人弹劾,也不想参与,太累,心思全都放在南下一事上,找人打听有用的消息。
五天后,李素立亲自带着官员过来,秦怀道做起甩手掌柜,天天研究地图,结合打听到的线索分析南下沿途各部战力,寻找最佳攻击路线。
又过了三天,施野山带着五千兵马过来,秦怀道查看打造的弯刀,品质还算不错,尺寸和形状也完全符合当初留下的图纸,大喜,将缴获的战马划了五千匹给施野山,做到一人双马。
之后,秦怀道将施野山所部中级以上将领封闭起来培训,传授轻骑兵战术,简单来说就是袭扰加突袭的战术思路,在作战时先由轻骑兵在远距离射杀敌人,等火候差不多了才将重骑兵投入战场收割人头。
重骑兵短时间内搞不起来,但有连弩在,敌军一乱就可以碾压上去收人头。
所谓袭扰,就是几人或者十几人为一个作战单位,无数作战单位相互配合,像狼一样围拢上去,并不进攻,而是上去袭扰,吸引敌人追杀,再边退边射,到处游走,敌人退,则反追上去,对着薄弱的方继续撕咬。
这种战术有点像麻雀战,又像群狼围攻,以乱打乱,乱中不断给对方放血。
突袭就更简单粗暴了,两把弯刀一横,人只需要趴在马脖子上,稳住刀往前冲,借战马冲力厮杀,根本不需要噼砍,马的冲力足够大,加上又是弯刀,切割时阻力很小,速度又快,很难防。
施野山见识过弯刀突袭,知道厉害,学的很认真。
一天后,施野山拉着部队出城,去草原上训练形式战法。
秦怀道则征集全城铁匠,将缴获的兵器熔化,打造重骑兵装甲,搞不成大规模重骑兵,一百也不错,关键时刻杀出,能起到奠定胜局的作用。
……
太原府。
一处阁楼内歌舞升平,舞姬扭动着妙曼的腰身,一颦一笑,勾人心魂,乐师在尽心奏出悦耳的曲子,一帮人分两旁跪坐,看着上首静默不语,等待开席。
上首,李承乾很享受这个时刻,看着众人,脸色有些潮红,目光落在下手一人身上,举起酒杯喊道:“诸位大人,薛将军远道而来,敬薛大人。”
“敬薛大人。”众人纷纷端起酒杯,看向一名战将。
战将正是薛万彻,当初被人伏击不得不退守齐州,而今伤势好转,接到圣旨赶来接替侯君集指挥平乱,圣旨宣读后李承乾借着接风为由,设宴款待,薛万彻不好拒绝不来,拿起酒杯说道:“谢太子。”
一杯酒后,李承乾再次马上,继续说道:“薛将军,本太子单独敬你,薛将军之才本太子早有耳闻,仰慕已久,还请将军以后多多教我。”
这番话有着明显的拉拢之意,何况太子结交大臣是朝中大忌,还公然说出,这是要干什么?薛万彻本能地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没有举杯,迅速扫了眼全场,见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事出反常,薛万彻打着哈哈说道:“谢太子夸赞,为圣上效力是臣的本分,些许才干当不得太子夸赞。”
“薛将军太过直谦,本太子惜才,求贤若渴,以薛将军之才干,绝不输入朝中国公,目前地位有些不公,可惜,可惜。”李承乾一副惋惜表情。
这番话听在薛万彻耳里,不由一个激灵,后背冷飕飕的直冒汗,这已经不是抛橄榄枝,而是直接拉拢,这是要干什么?
薛万彻心中一颤,但没有暴露出来,笑道:“太子说笑,臣有自知之明,和朝中国公比稍有不足,圣上隆恩,臣铭感五内,日夜感激,不敢辜负。”
李承乾见薛万彻不给面子,直接拒绝,脸色一沉,放下杯子,端坐,目光变得清冷起来:“薛将军的意思本太子识人不明?”
“不敢!臣长途跋涉,身体不适,恳请告退。”薛万彻起身,言词坚定,担心再说下去会闹出更大风波,回头怎么死都不知道。
太子公然拉拢一方大将,这背后用意薛万彻不敢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李承乾见薛万彻丝毫不给脸面,转身就走,怒了,一把将杯子砸在地上,四周冲上来无数刀斧手,将薛万彻团团围住,目光不善,薛万彻见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般,停下,回头看向李承乾,冷声说道:“太子意欲何为?”
“薛将军,本太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何苦呢?本太子是真的欣赏你之才干,愿以国公之位待之。”李承乾最后一次挽留。
国公爵位可不低,足以表明诚意,但薛万彻不敢,冷声说道:“太子,本官是圣上钦点平乱军大总管,你要干什么?”
“薛将军是个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李承乾失去最后耐心了。
“杀本官形同造反,太子可要想好。”薛万彻懒得虚与委蛇,直接点破,一边观察四周,寻找刀斧手破绽,已经动了刀兵,薛万彻可不相信李承乾只是做样子吓唬人,这是要造反啊。
难怪平乱军迟迟不动,薛万彻不由得看向侯君集,冷冷地说道:“侯大人,你就不怕灭族?”
侯君集头也不抬,自斟自饮,放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薛万彻见侯君集置身之外,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已经投靠太子,另一种是本就是太子的人,没有第三种可能,这哪儿是什么接风宴,明明是鸿门宴,眼睛一瞪,朝刀斧手喝道:“本官是圣上钦点平乱军大总管,你们的主将,想干什么,跟着造反吗?就不怕灭你们九族?”
刀斧手漠然不动,眼中杀意更冷几分。
这眼神分明是死士才会有,军卒有家有口有顾忌,绝不会如此决绝地跟着造反,薛万彻冷冷地盯着李承乾说道:“太子如此行为,就不怕被天下人讥笑?”
“成王败寇,有什么好怕的?父王得了江山不也没人敢说什么?”李承乾混不在意地说道,直接撕破脸了:“薛将军,本太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选?”
“有种就杀了我。”薛万彻毫不示弱地吼道,忽然动手,一脚踹飞一人,夺过兵器和刀斧手厮杀成一团。
但这些刀斧手身手也不弱,加上人多,很快就在薛万彻身上添了几道刀伤,大量鲜血流出,薛万彻以一敌百,渐渐不支,被人砍倒在地。
李承乾喊道:“好了,找个地方关起来。”
薛万彻很快被人拖下去,李承乾看向侯君集:“侯将军,薛万彻本太子会处理好,大军抓紧时间掌控在手中,些许不稳定因素尽快处理,决不允许出纰漏,还有,咱们兵力不足,明天募兵如何?”
唐朝府兵制,每个地方都有,类似于后世民兵,需要时可以征调,但太原府周边各大府兵都已经被李承乾抽调干净,想扩军就只能重新招募。
侯君集拱手道:“全凭太子做主。”
李承乾满意颔首,示意人重新拿来酒杯,满上后笑道:“有郑族长、崔族长和诸位大人鼎力相助,本太子高兴,来日必不相负,饮胜!”
“饮胜!”
众人纷纷举杯,默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