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当年安插了人在林家,所以对于林承钰在钦州的事也有所了解。刚开始林承钰很谨慎只是收一些下面人的孝敬,其他并不敢伸手。可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并不是你想洁身自好就行的。没一年他就被那位上峰拉下水,与这些人勾搭起来一起敛财。
安安回过神来后,看向清舒问道:“姐,这些事你早就知道?”
见清舒点头,安安有些接受不了:“姐,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今天我不是正好在这儿你是不是还准备瞒着我?”
清舒反问道:“告诉你,除了让你担惊受怕还有什么用?”
安安说道:“我们可以劝说他啊?让他不要走了歧路。”
清舒笑了,说道:“他又不是三岁孩子,不知道这么做查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吗?他知道,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一脚踏进去。”
她当初听景烯说皇帝要整顿吏治时,她就知道林承钰迟早要翻船。原本还以为景烯出晋升为户部侍郎的时候会有人利用林承钰做文章,却没想到一直到现在才暴出来。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以前的事也没意义了。
安安说道:“姐,这事咱们不能不管啊!”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想管就管,我不会管的。”
安安一下卡壳了。她管,她想管也没这个能耐啊:“姐,不管如何他都是我们的爹,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遭受牢狱之灾。”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牢狱之灾还算轻的,就怕犯下砍头的大罪。”
上辈子她落到那般凄惨的田地都是林承钰一手造成的。她没有报复已经是最大的退让,怎么还可能去救他呢!
安安面色发白,说道:“姐,你……”
清舒打断她的话,说道:“这些年你一提他就暴跳如雷,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是将他当亲爹看待,可在我心中他早就是个死人安安,你不忍心看着他获罪想帮他这个我不拦着,但我不会管的。”
这对安安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但她绝不会去救林承钰的。
自小到大清舒还是头次以如此严厉的口吻与她说话,一时之间安安都接受不了。
等她回过神来清舒已经不在屋里了,她走出去看到站在门口的芭蕉立即问道:“我姐呢?”
芭蕉恭敬地说道:“回二姑娘,太太正在厢房陪哥儿玩。”
安安站在厢房门口,看着清舒正笑吟吟地陪着与福哥儿一起拼图。不知道为什么她胸口像被一块石头堵着,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芭蕉觉得她状态不对,关切地问道:“二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安摇头说道:“没是,我先回屋了。”
彩蝶跟着她进了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奶奶,你怎么了?”
安安一边将钗环木梳等物件放在匣子里,一边说道:“没什么,我们回家。”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刚才就有些失控,现在必须先回家让自己冷静下来。
清舒知道她回去以后,与芭蕉说道:“你去前院与二姑爷说一声,让他也回去。”
谭经业吃过晚饭就与符景烯去了前院的书房谈事,所以也不知道安安回去了。
“是。”
听到安安回了家谭经业有些纳闷,因为他已经与安安说好了今晚住在符家的。
芭蕉说道:“姑爷,太太请你回去看望下二姑娘,别让她做了傻事。”
谭经业心里一个咯噔,然后赶紧回去了。
符景烯皱着眉头问道:“二姑娘跟太太吵架了吗?”
芭蕉说道:“回老爷,钦州来了人。太太见了来人后就与二姑娘两人吵了起来,然后二姑娘红着眼眶回去了。”
符景烯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对林承钰的事他知道得比清舒还要多:。
谭经业回到家里就看见双眼通红的安安,这模样很明显是哭过了。他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安安摇摇头道:“没什么。”
说她爹贪赃枉法会很快会被抓,这种事她没脸说出来。不过想到清舒的态度,她心里又难受得不行。
虽然她怨恨林承钰,但从没想过他坐牢或者死。可是让她再去求清舒,她也开不了口。姐妹这么多年她对清舒的性子很了解,既说了不会管就绝对不会插手。
小时候不懂事,她在姐姐的庇护下过得无忧无虑,可现在她却很清楚外来的人想在京城立足有多难。特别是她姐姐当初也才一个八岁的孩子,她能在京城开铺子买宅子都是靠着邬家跟封家。而他爹?不仅不护着姐姐,反而由着崔氏欺负姐姐。
所以,姐姐不愿管事也说不出错来。只是那到底是她的亲爹,想着他要坐牢甚至被砍头安安心就揪了起来。
谭经业沉着脸说道:“青鸾,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你告诉我是不是大姐欺负你了?”
安安摇头道:“不是,这事与大姐无关。”
谭经业刚才故意那般说,并不相信清舒会欺负安安。毕竟清舒对安安这个妹妹真的好得没话说:“既与大姐无关,那就是岳母又做了什么事?”
安安仍摇头。
谭经业明白了,说道:“这么说与岳父有关系了,岳父做什么了让你这般伤心?”
见安安不吭声,他站起来说道:“你若是不告诉我,那我现在就去问大姐。”
安安一听眼眶眼泪就来了:“我说,我都说。爹写信给大姐说他上峰在任上大肆敛财,如今事发却要将这事栽赃他头上。爹那上峰有些背景,他担心自己会成为替罪羊就想让大姐夫帮他一把。”
“然后呢?”
安安擦了眼泪说道:“大姐说这事她不会管。还说我要管她不拦着,但不许打着她跟姐夫的旗号去帮他走关系。”
谭经业是知道父女两人关系不好但却没想到糟到这地步,不过很快谭经业就觉得不对:“若岳父真是冤枉的,大姐不可能不管的,若不然不仅对大姐对姐夫名声都不好。”
安安垂着头不说话。
谭经业明白过来了,问道:“岳父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安安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他是被栽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