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上,符景烯站在走廊下眺望着京城的方向。
老八取了斗篷走到他身边说道:“老爷,外面冷,你还是进屋吧!”
“也不知道清舒跟福哥儿在做什么?”
老八笑着说道:“当然是在准备年夜饭。不过老爷你没回去,太太这顿年夜饭估计也吃不好了。”
符景烯有些愧疚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她。”
原本以为成亲后能好好地照顾清舒,谁想成亲以后他忙得跟陀螺一样家里的事都是清舒操持,福哥儿也是清舒一手管着。他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老八说道:“老爷,你也是为这个家而奔波啊!你好了太太跟哥儿也才好。”
符景烯摇头说道:“等你成亲了就会明白的。”
有时候陪伴会加官进爵更重要。
老八挑挑眉说道:“那等成亲以后再说了,反正三年之内我是不会成亲的。”
成亲就意味着要被人管着没自由了,所以他暂时是不愿成亲的。
正说着话,柯衡走进来说道:“大人,管大人来了。”
太孙还没指派布政使过来,合洲的政务以及军务暂时都交给符景烯处理。所以身为按察使的管彦磊,有事也要跟符景烯回禀的。
符景烯听了就道:“看来又有事了。”
他猜测的确实没错,管彦磊这次过来想要符景烯赈灾:“下这么大的雪,去年收成不好我担心许多百姓会冻死饿死。”
符景烯看着他说道:“那你想要本官怎么做?”
管彦磊说道:“大人,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赈灾了。”
符景烯是脸色有些冷漠,说道:“上下嘴一碰就能赈灾了,要赈灾你至少也得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一起对抗贺蒙时两人合作很融洽,贺蒙被诛以后他跟管彦磊的关系就微妙了起来。
管彦磊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册子,递给他说道:“符大人,这是我拟定的章程,你看看。”
符景烯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看完以后笑了,不过那笑容带着冷意:“管大人,你知不知道按照你的方法至少得花费上百万两银子。我接收你们你们合洲官府银库时,里面可是一锭银子都没有。”
还是抄没了布政使以及与贺蒙同流合污的那几个大家族,才将银库填充了大半。现在一下要他拿出去上百万银子,他怎么可能答应。
若是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下面的官员都有样学样,这银库的银子没多久就得用完。
他还要剿匪了,而出兵最耗钱了,这些钱他至少要留一半用以剿匪的。
管彦磊说道:“大人不同意我的赈灾方案,那就请大人拿出一个方案出来。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不及时施以援手会冻死饿死许多人。”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贺蒙管着合洲的时候你怎么没胆跟他说这话呢?若你也有现在的胆色,我相信安徽匪患就没那么厉害。”
既不给他面子,符景烯也不会在给管彦磊留情面了。
管彦磊最开始对符景烯态度还可以,可在知道他要带兵剿匪且还重用李家默的时候就变了脸:“钦差大人既不愿听我的建议,那就算了。不过还是希望钦差大人早日赈灾,让那些灾民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说完,甩了下袖子就走了。
符景烯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现过一抹厉光,不过稍瞬即逝快得连老八都没发现。
老八说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符景烯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赈灾,他还以为能难得住我。”
带兵打仗他不会所以才启用李家默。可赈灾这种事,只要有银子还愁办不好。当然,他要以最少的银钱达到最好的赈灾效果。
管彦磊的大管家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道:“老爷,你是否又与钦差大人争吵了?”
这段时间两人经常吵架,在合洲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见管彦磊不说话,他劝慰道:“大人,总跟钦差大人起争执,万一太孙知道会不高兴的?”
管彦磊冷声说道:“我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太孙的。”
想到这里,他就进书房写折子了。
老八等管彦磊怒气冲冲走了以后,摸着后脑勺说道:“扳倒贺蒙之前这位管大人非常配合我们,如今局势定下来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若是贺蒙一死我们就离开合洲,他在我们面前还是个宽厚的上官。可现在我留下剿匪且还执管这儿的政务,他心里就意不平了。”
老八一下就明白了,说道:“老爷,你的意思他盯上了布政使的位置?”
符景烯笑着说道:“若没有我,看在他这些年战战兢兢的份上太孙会破格提拔他的。可惜,有我这个拦路虎。”
像管彦磊这种事,混迹官场这么久早成了滑手的老狐狸。这次估计是希望破灭,又觉得他年轻许多事不懂这才屡屡为难。
“那现在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去布政使司。”
以前省内肯定有赈灾的,他要去找相应的卷宗,然后对照实际情况改动下就好。
“去布政使司做什么?盛腾飞都已经关进刑部大牢了。”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说道:“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竟连差事都办得不用心了,若下次再这样从哪里来就滚回到哪里去。”
老八不敢在说了。
半个时辰以后,管彦磊的大管家就与他回禀道:“大人,钦差大人刚才派人去了地牢。大人,地牢之中关了盛腾飞的两个幕僚,我猜测符景烯应该是找他们。”
盛腾飞在贺蒙死的第二天就被押送回京了,不过他手下的人全关在监牢之中。
管彦磊面色阴沉地说道:“难不成他还想给这两个东西脱罪?”
打蛇不死反被咬。李家默可是贺蒙信任的心腹之一,保全他就等于是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偏偏符景烯说李家默早就暗中投靠了他,而且这事有许多证人,以致管彦磊想动都没法动他。
大管家说道:“脱罪倒不至于,但应该是想让这两人给他弄个赈灾的章程出来吧!”
管彦磊却很瞧不上符景烯的做派,说道:“咱们钦差大人用人还真是不拘一格啊!”
大管家知道他看不上符景烯的处事方式,他说道:“大人,这位钦差大人是太孙所倚重的人,咱还是不要太过得罪他。”
管彦磊说道:“在我上折子参他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
大管家说道:“老爷,恕我直言,这个符景烯能屈能伸咱还是不要与他结仇为好。”
自太孙掌权以后贺蒙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所以撕破脸也不怕。可符景烯却不一样,他的仕途以及人生才刚刚起步。若是他将来爬到高位要报复自家老爷,自家老爷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