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马圣洛湾

太阳升上来了,放眼望去,海面上布满了耀眼的金光。海浪从海平线上卷着浪沫而来,打在绵延的长堤上,浪花四溅。

岸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站在堤口上,露出了半个胸膛,举起手掌,面容踌躇,极目眺望着大海。

海风骤起,海浪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整条石砌的海岸线都跟着颤动,就像是演奏一曲惊心动魄、高潮不断的乐章。

“呜—呜——”远方,传出羊角号发出来的号响。

船,有一艘船。

它就像一个木塞一样,漂在大海上,任凭海浪的支配。一会往左,船上的操帆手便火速使其归位。一会往右,船上的舵手索性掉头,重新归位。最后,顶着强风,靠着掌舵的力量一点点的使其靠岸,一条缆绳从船上扔了出来。

岸上的他接过绳子,将其中一头系在圆柱上、打上死结。

这是一艘单桅三角帆船,船身修长、索具完整,桅杆顶上是一面黑底、白色刺猬旗。奇怪的是,船上只有三个人,他们着装一致:咖啡色大衣、长裤、靴子,就连头发也是咖啡色的。他们上岸后,没有做任何交流,只露出双眼以上的部位,在跨过阿布后,径直地走向街道。随后,消失在视线中。

“呜——呜——”

“呜——呜————”羊角号又传出来连绵不绝的号响。

远眺,海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继而是数十个黑点。

船,是数十艘船!

它们争先恐后的,不断地涌跃在海面上。一面挂着鹰旗帜的双桅帆船率先低空掠过海面,它风帆鼓涨,盘旋于空中,用一对机警的圆眼俯瞰,似乎在说:论速度,你们赶得上我吗?

鳟鱼,穿梭在大海上,在舵手的操控下,船只上下翻腾,并溅起大量的水花,令一旁的棕熊唯恐不及。

棕熊,肩背隆起,短而有力的四肢,血盆大嘴,好像要把整片海都吞下去。

蝴蝶,风帆宛若它的翅膀,在这广阔无垠的大海上,和着微风,翩翩起舞。

海蛇,艉部细长,船檐两侧开阔,背部拱起的纵帆在海面上伸缩自如,蜿蜒地漂在海面上。

狐狸,赤棕色的船身如同船本身的颜色,船身优椎,柔软的尾巴,匀速地拖在海面上。

火烈鸟,在掩藏的另一面纵帆完全撑开之后,就像是长开巨翅一般,飞地又高又远,并完美立足于海面上。

疣猪,船头的圆木犹如它的獠牙,纵帆使它跑得更快,令人避而不及。

野狗,它终于露出本性,在其他船只都你争我夺之时,怒目圆睁,从密集的船只里杀出一条血路来,直奔堤口。

堤岸上的他,看着这些奔赴而来的船只,直冒热汗,焦急地踱步...

这些船只排着队伍鱼贯而来,全体船员振臂高呼、呼喝,声音之响彻,令汹涌的潮水也黯然失色。不出意料,鹰,率先抵达。船上的人把绳子从船上抛向堤岸,恰好就在他的落脚点上。不过,他并没有把它系在铁柱上,反而踮起双脚,极目眺望。

众人回望,灰色的雾弥漫在大海上,迷雾中出现一个硕大的船影。

船,是三桅帆船!

八条腕足,两条触手,眼睛睁得像西餐式的大盘子一样大。不用怀疑,这就是“大王乌贼”的真实模样。

它,在海上流涎吐沫,鼓着硕大的身躯,用腕足鞭打着海水,愤怒地撕开一条海路前进;它,破浪航行,船身带着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它,留下一条闪光的波浪扩大到海面上,泛起万顷波光。

片刻功夫,他的船就挤开了前面的所有船艘,长长的船头,横摆在堤岸上。

他,神情冷酷,长着一个鹰钩大鼻,一副双下巴,嘴上还带点胡渣,一顶标准的海盗帽,帽檐上同样是一只大王乌贼。“真该死!这么多船是准备去打仗吗?!”他的声音相当低沉。

他站在船上,俯视着他们。他们却不敢与其对视,一副想要逃之夭夭的模样。随后,他们纷纷跳下船,连游带爬,成群地涌上堤岸,消失在了视线中。

“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摘下帽子,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陷坑令人不敢直视。他又戴上帽子,看来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这群家伙,难道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他愤怒地说,并摘下帽子,挺直腰板,举起手掌,目视前方。目光越过长堤,在一个绞刑台停下。

这是什么?一具骷髅架子?!它两脚悬空,垂挂在街道外的绞刑台上,头颅呢,能看出是被浸过焦油的痕迹,不会很快腐烂,一只耳朵和大半边脸颊还在,依稀能看出生前锐利的轮廓。牙齿稀疏,且遍布污垢。同时,还有几只乌鸦在上空盘旋,正啄着可食部分。

这是谁?为什么会在风中摇荡喂乌鸦?

回首,他已经行走在堤岸上。他的身形异常高大,有着一副小树干般粗壮的手臂,肆意的摆荡,姿态和乌贼异常相像。

他大步流星,一脚迈过阿布,走向堤口。岸上等候多时的他,速速前来迎接。没想到的是,他却一挥手,将他一掌推开。身材矮小的他,一下子就跌入堤岸中。

潮水汹涌,他不停地大声呼救,却无人问津。直到,呼救声一次又一次地被无情的海浪给淹盖,下一秒,就消失殆尽。

他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径直地朝堤岸上走。然后,在阿布身边,停了下来。

他俯瞰着阿布,眼神迷离,好像这是一个什么奇怪的生物一样。他蹲了下来,手指放在阿布的鼻息上。

“喂!”他猛然站起,用脚踢向阿布。

阿布面如土色,没有任何反应。

他看上去怒不可遏,弯腰,一把揪起阿布,并剧烈晃动着。“还在睡?快给我醒过来!!”随后,一巴掌狠狠地甩向他。

这一下,阿布醒了!

“这...这是哪里?”阿布睁开眼睛。

“小鬼!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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