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氏紧张的期待中,房门被推开,月光洒了进来,一道修长的影子照在了地砖上。
桓熙轻摇他所珍视的折扇,迈步走了进来。
晚风吹得烛火摇曳,一位白衣公子就这般出现在了韩氏眼前,看得韩氏不禁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尽管很不应该,但韩氏还是会忍不住将眼前的俊俏公子与自己的亡夫作对比。
她十六岁嫁入张府的时候,对方已经年过五旬,垂垂老矣,哪是这样的人物。
桓熙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韩氏,暗自感叹,张遇果真是一个孝子,面对这样的绝色尤物,居然一心只想给她养老送终。
韩氏经不住炙热的目光,低眉垂首,又被桓熙勾起了下颔。
“不知夫人名讳?”
桓熙轻声问道。
“妾身韩嫣。”
“韩嫣?真是一个好名字。”
看着眼前的尤物,尤其是联想到对方是许洛之主张遇的继母,桓熙在盛夏的夜晚,越发感觉燥热难耐,他直抒来意,问出了那句曹丞相的著名台词:
“不知夫人今宵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桓熙直入主题,显然也出乎了韩嫣的意料,但她没有拒绝的可能,看着眼前权势与才貌并重的年下公子,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久仰将军大名,妾身甘愿侍奉。”
桓熙轻抚韩嫣的侧脸,说道:
“夫人莫要觉得委屈,明日我自会纳你过门。”
韩嫣心中涌起一丝喜意,谁又不希望能有一个名分,但她嘴上却道:
“妾身乃不祥之人,怎敢作此妄想,只怕有损将军的威名。”
桓熙满不在乎道:
“只消夫人愿意,无需顾虑其他。”
他又不是某位江南权臣,想要纳妾,都只敢在脑子里想想,生怕被人知道。
韩嫣闻言,强忍心中的欢喜,低声道:
“妾身愿意。”
桓熙不再迟疑,他放下了帘帐,床榻整夜摇晃
翌日,清晨,玉体横陈。
眼前的硕果,是谢道韫、李媛所不曾拥有的,这让桓熙不由生出一丝遐想。
也不知道她们在生育之后,能否二次发育。
眼见时间已经不早,桓熙起身离榻,当他穿好衣服的时候,韩嫣不知何时也贴了上来,从身后搂住了桓熙。
韩嫣的侧脸紧紧贴在桓熙的后背,不舍他就此离去。
这位年下公子,在昨夜,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快乐。
“将军还会来吗?”
韩嫣轻声问道。
桓熙转过身来,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笑道:
“阿嫣莫非忘了,我昨夜就曾说过,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妾身感觉这一切好似在做梦,唯恐从梦中清醒,被将军视如敝履,弃而不顾。”
“这并非是梦,阿嫣的柔情,桓某断难舍弃。”
二人又说过一番情话,桓熙这才离开。
回到清凉殿,谢道韫早就用过了早膳,在与李媛下棋,眼见桓熙进门,二人停下了棋局,李媛很有眼色的告退,由婢女搀扶着离开。
桓熙叮嘱她路上走慢些,一回头,就望见了谢道韫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回来长安的第一晚,就迫不及待地出门寻欢作乐,谢道韫心里当然有气。
“妾身还以为夫君非得三五日才能回府。”
谢道韫不痛不痒地刺了桓熙一句,但也仅此而已,任由桓熙嬉笑着将她揽入怀中。
她也知道,桓熙在外辛苦征战半载,据他自己所说,期间不曾亲近女色,当然,谢道韫也不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但自己怀有身孕,终究不能亲自侍奉他,也只得放他出去快活。
夫妻二人温存片刻,少许的不愉快也随之烟消云散,谢道韫唤来府中管事,吩咐准备车马,要风风光光的将韩氏迎进门。
张罗着为丈夫纳妾,本来就是做妻子的责任,虽然这种行为在后人看来或许难以理解,但古人将之视为妇道。
就在韩嫣被迎入未央宫时,江陵城外渡口,桓温也在与妻子道别。
“夫人,此去长安,可得多住些日子。”
桓温依依不舍道。
司马兴男闻言,皱眉道:
“老奴,你这话又是何意,莫非是盼着我不回来了?”
桓温解释道:
“熙儿在长安也没有一个长辈,等孩子出生,谁又懂得照顾,夫人莫要多心,老奴也期盼着夫人能早些将孙儿接回来,只是担心孩子体弱,受不得颠簸。”
司马兴男这才缓和了脸色,她叮嘱道:
“妾身不在的日子,夫君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此去,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桓温闻言,以手掩面,喜极而泣:
“闻听此讯,难舍离情,我与夫人自成亲以来,未曾分别如此之久,老奴实在不舍。”
司马兴男大受感动,她犹豫道:
“既然如此,要不妾身就不走了。”
桓温大惊失色,他赶忙擦干眼泪,催促道:
“时间不早了,夫人还是赶快登船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司马兴男又气又怒,但她心中实在牵挂儿子,而桓温也确实离不开江陵,只得威胁道:
“若我回来,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老奴!伱可知道后果!”
司马兴男离开前,就曾与桓温约法三章,自己不在的时候,可以在外边逢场作戏,但不许养外室,更不准纳小妾。
毕竟她们夫妻二十多年,也算知根知底,司马兴男又怎么会蠢到相信桓温会在自己离开期间,守身如玉。
桓温乐呵着点头道:
“知道了,知道了,夫人快上船吧。”
司马兴男倍感无奈,只得带上一众儿女,登上驶往南阳郡的船只。
送走司马兴男,桓温走起路都显得步履生风,腰杆挺得笔直,回到征西大将军府,桓温找到郗超,厚颜问道:
“景兴呀,你可知道城中的妓女,哪家色艺最为出众?”
郗超也算江陵风月场的熟客了,他笑道:
“主公,如今谁还往妓院去,今日下值,我为你引路,去一个好地方。”
桓温闻言好奇道:
“究竟是何去处?”
郗超神秘笑道:
“一间尼庵。”
桓温大呼过瘾,自己过去被司马兴男管得厉害,居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他催促道:
“我近日钻研佛法,正有几处不能通透,你我何必要等到晚上,现在就去求人指点迷津!”
且不说桓温在江陵城里难得放纵,桓熙纳了张遇母亲一事,也为关陇之人所津津乐道。
桓熙与他父亲桓温一般,都喜欢与人说笑,性诙谐,桓熙在纳了韩嫣之后,人前时常以张遇之父自居。
尤其是关中好事之人,已经改称张遇为桓遇。
当然,继母改嫁,也不是没有继子因此改了姓氏。
消息传至洛阳,此时谢尚早已退兵,张遇也回到了洛阳。
他听说此事,深感遭受奇耻大辱,书房满地狼藉,前来报信之人吓得直打哆嗦。
“滚!都给我滚!”
张遇咆哮道。
书房里的奴仆如蒙大赦,纷纷逃了出去,张遇双目赤红,鼻腔还在喘着粗气,他咬牙切齿道:
“桓熙!我必杀汝!”
实际上,桓熙对张遇的羞辱,也还是有意为之。
愤怒能够使人失去理智,桓熙既然有袭击许洛,强迁人口的计划,对上一头愤怒的野兽,总比一个冷静的敌人要容易对付。
果不其然,桓熙的手段不止于此,他以父亲的口吻,写信给张遇。
在信中,桓熙指责张遇背叛晋室,在信的末尾,也以父亲的身份,希望能够感化继子,使他浪子回头,重归晋室。
关键这是一封公开信,使得张遇沦为笑柄,张遇气得简直脑充血,若非将佐们苦苦谏止,他就已经点齐兵马,要去强攻潼关了。
但桓熙此后并未继续刺激张遇,他不想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意图,毕竟,即使要出兵,也得等到秋收之后,有的是时间。
与此同时,苻健在紧锣密鼓筹备之后,不甘人下的他也终于脱离东晋,放弃晋朝赐予的官职。
继而在并州自称大虞天王、大单于,年号皇始,国号大虞,修建宗庙社稷,设置文武百官,定都于晋阳,大赦天下。
虞国本是西周初年,在并州地区设立的一个姬姓诸侯国,为八大公爵国之一,
西周封国的国君有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以第二等的侯爵数量最多,因此,这些封国又被称为诸侯国。
只是公爵国虞国最终却被同为姬姓诸侯国的侯爵国晋国所灭,也就是假虞灭虢的故事。
苻氏在并州创立基业,因为已经有了司马晋,苻健也不好再以晋为国号。
他在并州地区一众西周封国中挑选,最终在虞、唐等西周封国的国号中,选择了虞字作为国号。
毕竟虞国再怎么说,也是更为尊贵的公爵国。
苻氏自立的消息,并未引起友邻惊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并非真心依附于晋室。
此时,羌人首领姚弋仲病情加重,近来,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因此,无论是进攻关中,还是救援襄国,都是由其子姚襄领兵。
姚弋仲躺在病榻上,看着天下的舆图,不禁陷入忧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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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