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亚瑟抬着头，没有接过纸袋，他盯着兰德尔的眼睛问道。
“快拿着。”
兰德尔只是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是给你的礼物。”
亚瑟从兰德尔的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纸袋，他低下头将纸袋打开，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
那是一把枪…以及若干的子弹。
“在外面，你必须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就等着横死街头吧。”
兰德尔低着头看着亚瑟说道。
亚瑟看了看窗外，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枪。
“兰德尔…”
亚瑟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补妆或者闲聊的同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手中的手枪，然后他压低声音抬起头盯着兰德尔的眼睛说道。
“未经允许我是不能带枪的。”
“别担心，亚瑟，没有人知道的。”
“你以后可以找个时间还我。”
“你要清楚，我罩着你的，我可是你的大哥。”
兰德尔扯出了一个略有扭曲的笑容。
而亚瑟对于这样的狗屁理由，也发出来低沉的嘲讽笑声来回应。
“亚瑟，霍利特要你去办公室见他。”
身材矮小畸形的侏儒，从走廊走进了屋子，他高声呼喊着亚瑟。
这个侏儒的名字叫做盖瑞，兴许是同样的身患令人难堪的恶疾，盖瑞是这个公司中唯一一个对亚瑟真心好的人。
“盖瑞，你知道我老想什么吗？”
兰德尔本来就因为亚瑟发出那种无视他的笑声整得烦躁。而这个矮子，一个可悲的侏儒竟打断他们的谈话。
他不敢惹怒真正导致谈话失败的罪魁祸首霍利特，而就像那名黑人母亲一样，只将恶意施加在这个无辜的弱小的人身上。
“不知道。”
盖瑞不想理会这个平时动不动就无故拿他取乐的胖子，直接转过身走开。
“人们叫你小高尔夫球，还是高尔夫球？”
而盖瑞的像亚瑟那样无视他的态度显然将他彻底惹怒了，就在他刚想说些更加尖酸刻薄的充满了侮辱性质语言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突如其来的发病大笑让他口中恶毒言语被憋回去。
亚瑟摆弄着白色的衬衫，一边疯狂的大笑，一边走向霍利特老板的办公室。
“盖瑞，给他一拳。”
然后就在亚瑟经过盖瑞的时候，兰德尔他仍没有忘记调挑拨离间。
“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疯狂的大笑，在走过了转角就立刻停了下来，很显然亚瑟是在装病。
而装病的理由则是，他不希望盖瑞继续被兰德尔肆意的侮辱。
走过一段昏黄的走廊，亚瑟推开了最深处的房门，走进了霍利特的办公室。
“盖瑞说，你想见我？”
亚瑟将双手在了前面，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
“说喜剧的事，现在你出名了？”
霍利特翻看着公司的账本，头也不抬的说道。
“还没有，还在找我的素材。”
亚瑟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要坐到桌子对面的椅子上。
“别坐，我长话短说。”
只是霍利特强硬带着冷酷的话语打断了他的行动。
“听着，亚瑟，我挺喜欢你的。”
“你要知道，很多人觉得你是怪胎，但还是挺我喜欢你。”
霍利特拿着钢笔对着亚瑟指来指去，言语中带着傲慢以及…让人感到恶心的居高临下的怜悯。
亚瑟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要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兰德尔那样带着心思的挖苦，也绝不会选择霍利特这种居高临下带着某种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得恶意的怜悯语气。
怜悯的实质，实则就是傲慢的变种，但它比傲慢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因为那是带着伪装成忠厚善意的卑劣怨毒。
“但是我又接到一个投诉，这让我很不爽，这次是肯尼音乐的投诉。”
霍利特拿着钢笔在账单上比划着，然后他看着账单摊了摊手继续说道。
“这人说你突然消失了，甚至没有归还广告牌。”
这时的霍利特才舍得赏脸，用着正脸打量着亚瑟。
“因为我被抢劫了，你没听说吗？”
亚瑟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跟霍利特说道。
“为了一块广告牌？”
霍利特终于愿意放下他手中那只该死的绿色钢笔，他把一只手放在右腿上不断的抖动着。
“扯淡，这没有任何意义。”
霍利特带着极其傲慢的语气说道。
而他那轻蔑十足的眼神盯着亚瑟，这就好像真的将亚瑟认定成了一个为了一块该死的没有任何价值的广告牌撒谎的恶人。
这自上而下的蔑视近乎让亚瑟疯狂，事实上虽然霍利特所谓的喜欢，只是类似于对家犬的喜欢。
而如今亚瑟这条家犬竟然忤逆，善良的正直的富有同情心的，并且对于亚瑟这种底层人士仍抱有希望的主人。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愤怒。
他不明白为什么像亚瑟这样的底层人会如此的不知道感恩，他为这群残障人士提供了工作。
他想让亚瑟看看，这如今的哥谭有着多少的人被裁员而失业，多少的人流离失所。在这种的情况下，而他霍利特是多么的慷慨仁慈。
而亚瑟则是用力的抿着嘴唇，努力的保持着微笑。
“把广告牌还回去。”
霍利特用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调整了一下自己说话的语调，然后他用了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要破产了，亚瑟。”
他认为自己已经拉了下来脸皮，甚至因为了一个陌生人来恳求他，他希望这次可以让亚瑟这个广告牌小偷明白，他是有多么仁爱，多么的英明。
而就是霍利特这种已经认定成他是那广告牌小偷的语气，让他感到委屈。
就是这种傲慢，这种自以为是，这种自我感动，才让亚瑟彻底陷入的愤怒病因。
“我为什么要留着那块破广告牌呢？”
亚瑟勉强张开了嘴为自己辩解道，而不知是什么时候，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他的语气已经带着一股哭腔。
而亚瑟的委屈，没有让霍利特陷入思考，为什么亚瑟他要废这么大的力气来为一块无用的广告牌辩护。
先入为主的傲慢观念，将亚瑟这句视作挑衅。
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真心，只是他仍没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亚瑟竟然还在嘴硬，他竟仍在撒谎。
难道人与人不能真心换真心吗。
霍利特是这样想道。
而亚瑟这个满嘴谎话的家伙，这条嘴硬的家犬，让他的愤怒击碎了仅剩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