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陷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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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那少年已经拖着温言到了茶棚外侧的陡坡边,突然恶人先告状,故意挣扎几下,装作是被温言扯地吃不住力。

远远看去,倒像是温言跟他纠缠不清。

两人站在陡坡边,几乎下一刻就要跌下去。

包小壮赶紧踹飞身边几人,往温言方向跑。可包小壮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温言挣扎不脱,被拖着越走越远。

“你别拉我!”那少年突然大喊一身,同时手心一松,温言一下子挣脱出来。

就是这一瞬间,温言身子晃了一下。他背对山坡又挣扎地太猛,一下子控制不住便往山下栽去。

没有人想到,人来人往的大路旁边,半人高的杂草和野树覆盖之下,居然是这么深的一片陡坡。

温言在慌乱之中只能尽力抱住自己,任由四肢和身体接触粗糙的山壁和树枝。

这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石块割到撞到,温言自己都不知道滚了多少圈,又在某个地方一坠,才终于停在了一块尚算平坦的地方。他试图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金星,浑身散架一般地疼。

过了好半天,温言才终于咳出了胸腔里压着的一口气。他试着眨眨眼睛,但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的,耳朵里更像是灌满了水,什么都听不清楚。

温言试着爬起来,但是右脚才刚刚一动,腿骨传来的巨痛立刻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试图检查一下,但是四肢百骸都透在叫嚣,甚至根本没有办法移动。

没有办法,他只能大喘着气,躺在地上。

钻心的疼痛唤起了他的一丝意志。他勉强感觉到冰冷的剑锋贴在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割开温言的血管。温言脑子提醒自己快逃,四肢却一动不动。

“住手。”一道冰冷的女生解救了他。温言知道有人在旁边,但是听不清也看不清。他试图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在一片模糊中,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双粉色的绣鞋。

前些日子下了雨,地面一片潮湿。若温言能够看清楚,便会发现那双绣鞋其实十分干净,没有沾上一点泥污。

“为何不杀?”左手执剑的黑衣人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来人的要求住了手。

“你有几条命,敢刺杀当朝驸马?”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秀印拿着一张帕子,半掩着口鼻,一脸厌恶地看向躺在地上的温言。

“可是太后吩咐的是……”

“她是太后,是陛下的生母。只要有陛下的护佑,就算长公主再气再恨,最多在宫里闹上一番,最后也不能把她怎么着。难道你也有此等身份,能接得住长公主的雷霆之怒?”

“可若是太后问起来?”

“太后面前,我自有说法。”

后宫的女人,没有家族支持,便只能期待陛下的青眼。如果能避免太后和殿下之间的冲突,陛下便不会责怪。到了那时候,太后也说不出什么。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收起了剑。“那此人该如何处理?”

“不是让你准备好埋他的地方了吗?还问这么多。以后人们说起来,也是驸马被那般穷书生设计,跟我们没关系。总之这人没有直接死在我们手里,至于最后他命该如何,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黑衣人扛起温言走了一小段,然后毫不客气地丢进了一个深坑中。

温言躺在坑底,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感觉到头顶上的光亮越来越小。秀印他们不仅挖好了坑,还早就准备好了木板和枯枝蓬草,将坑口严严密密地盖了起来。

不知道是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一瞬,温言好像听到包小壮的声音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又渐渐远了。

“小壮……我在这……”温言试着叫他,可是声音微弱,根本穿不出这个深坑去。

温言的精力被伤痛折磨,渐渐有些撑不住。在昏迷前一刻,他恍惚中听了“嗖”地一声,紧接着“啪”地在半空炸开。

这声音他认得,这是长公主府的示警烟花。

他的阿辞要来救他了。

温言在一片黑暗中深呼吸几下,勉强凑起了一点力气。他先是颤抖着抬起满是伤痕的手,将刚刚冒险撕下的黑衣人身上的一点衣料塞进怀里,然后小心得摸出沈叠山给他的瓷瓶。

当确认瓷瓶完好的时候,他悬着的一口气才略略忪下。他思虑再三,终于是打着哆嗦将瓷瓶从怀里拿了出来,心一横,打开瓶塞,将瓶中物一饮而尽。

日落月升,山风无声地掠过山谷,火把将整个西山山道照得亮如白昼。山风一吹,斜飞的火苗发出“呼呼”的响声。

萧辞带着人站在温言摔下去的位置上,脸色甚至比夜幕还要沉重。

山坡下,韩泽带着人查了一圈,仍然是一无所获,没有发现温言的一点痕迹。

这山谷比他们想得更加复杂。温言落下来的位置下面有一段坡度几乎垂直,连个能遮挡的树木都没有,全是突出尖锐的石块。下半部分虽然有了低矮灌木作为缓冲,但是如果下落的速度过快,万一被断木戳伤也极为危险。

再往下走,有一道又深又急的河流。前段时间下了雨,河水正是暴涨的时候。

在搜找的时候,韩泽发现有一道不太明显的落痕一直延伸到河边。他怀疑人已经掉到了河里,便赶紧跟萧辞说了一声,然后带着人往下游去找了。

一个门都不出的人,会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况在下坠过程中还很可能受了伤。

萧辞脸色铁青地站在坡顶,脚边跪着的几人皆被反绑,四周是明火执仗的禁军。钱七和妙歌站在一旁,一脸凝重地看着现场。包小壮从山坡下爬上来,满身狼狈地朝萧辞摇摇头。

跳动的火苗映在萧辞冰冷的眸子里,没有感情地盯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说吧,那个穿白衣的少年人是哪里来的?”

“殿……殿下……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是白天那个身穿青袍的年轻人,但是此刻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眼圈嘴角红肿,侧脸上还粘着泥土,双手反绑,衣冠不整,显然已经被禁军好好招呼过了。

“我们是在山下遇到的,他听到我们闲谈,就加进来了。我们看他……他……就和他一道上山,实在不知道会碰到驸马啊!”

“是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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