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周蕴立即就蹙眉反问。
齐太医点头，“这用香之人极为谨慎，若非极细致的观察，还不宜察觉，想必是用的量极少，打算叫皇妃长久的用下去，慢慢伤身。”
“那依太医看，这麝香已经用了多久。”周蕴面色冷下来。
“大概也有月余了。”齐太医如实道。
月余，往前数数也就十二月里用上的。
“殿下，您看此时是否要告知皇妃？”齐太医小声问道。
方才之所以在姜蕊面前没有直接说出来，就是要问一问周蕴的意思。
毕竟麝香大损女子身体，是后宅最见不得的阴私之物，一经点破就难免引起风波，可如今是孝期，最该低调的时候。
所以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得看周蕴的意思。
周蕴敛了敛眸，沉思片刻才开口，“事关重大，还是要告诉皇妃，但切记不许乱说话，不要叫她太过于忧心自己的身体，反而误了养病。”
“是。”齐太医拱手。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后，两人又回到了室内。
姜蕊正由落葵扶起来喝水，见周蕴又带着太医回来了，也是奇怪。
“殿下还有旁的事情吗？”
“无事，就是想起你原先来月事总腹痛，请齐太医再给你瞧瞧，他也是难得来一回。”周蕴道。
只是旋即又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奴才。huye.org 红尘小说网
看这架势，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姜蕊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周蕴在床头边的绣凳上坐下，便对身侧使了个眼神。
齐太医会意，便拱了拱手，“微臣方才为皇妃诊脉，察觉皇妃的脉象里有轻微的用过麝香的痕迹，不知皇妃这些日子都接触过什么，可否拿来交由微臣查验。”
“你说什么？！”
果然，听到太医的话，姜蕊还是不淡定了一下，撑着身子就坐了起来。
“皇妃放心，这麝香用的极少，皇妃触碰的时日不算长，对您的身子还没有太大的影响，停下三四个月不用，便好了。”齐太医忙解释。
他这样说，姜蕊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便细细的思索起来，而后便吩咐，“落葵，你去把我收着的冷茶香，还有我素日用的脂粉、匀面的膏子还有香炉里点的香料，统统都拿来。”
她平时日日用到的，能闻到的，带香气的东西，也就是这几样了。
落葵欠身，立刻就去把这些都取了来。
齐太医接过一一查验，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不由的蹙起眉头，“这些东西都是干净的，皇妃可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是日日都要用的？”
“我素日也是几乎不用香，唯独这冷茶香气味清淡才用些，到还真没有用其他的香料了。”
姜蕊秀眉紧蹙，目光在屋里扫过一圈，忽然就看见了摆在桌案上的东西。
“齐太医，如果香料没有异样，装香料的器物被动了手脚，可会有作用？”
“自然是有用的，只是效用会再弱些，但只要用的时间够长，也是一样损害躯体。”齐太医答道。
“自然是有用的，只是效用会再弱些，但只要用的时间够长，也是一样损害躯体。”齐太医答道。
落葵此时已经明白了姜蕊的意思，立刻就跑去将桌上的手炉拿了过来。
“劳烦太医给瞧瞧这个，我们家皇妃畏寒，日日都要拿着手炉取暖，这手炉构造巧妙，就是放了香料在里头的，又能取暖，又好闻。”
说着便取下手炉套子，将手炉递了过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齐太医打开了手炉的镂花隔层，把里面的香丸拿出来闻了闻，果然就变了脸色。
“这香丸有问题，是染了麝香的。”
“这些香丸都是由落葵和丹偌收着，与方才那些是一样的，可见不是香丸被动了手脚，是这炉子有问题。”姜蕊目光冷冽，“去吧另外几个手炉都拿来。”
落葵应声，忙就去了。
拢共五个这样的手炉，一个是罗庶妃送的，另外四个都是姜蕊叫人照着做的，全都在这里了。
周蕴看着这些手炉，面色也是阴沉。
“竟不知我这后院里还有心思如此细致的，想到在这些器物上动手脚，齐太医，还请您好好查一查。”
齐太医点头，便将那手炉端起来细细闻了闻，又看了许久。
半晌后，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才拿起其中两个，递到了周蕴面前。
“殿下您瞧，这两个手炉，材质是一样的，但这装香料的隔层有何不同。”
周蕴接过两个炉子，细细对比了一番，片刻就发现了异样。
抬起那个梅花的手炉道，“这个似乎颜色暗许多，像是涂了一层东西在上面。”
听他这么说，姜蕊也把那炉子拿起来对比了一下，还真是。
“殿下慧眼，这个涂层就是问题所在，这涂料里头有麝香，皇妃用手炉时，炉子里加了热炭，香丸的气味更浓郁，也恰好遮掩住了这麝香的淡淡气味，极难察觉，这冬日漫长，皇妃用上三四个月，就很伤身子，怕是这一年都难以有孕。”
“除了这一个颜色浅的，其余四个都被动了手脚。”
齐太医对着众人解释道。
姜蕊没想到她还未对谁动手，没刻意刁难谁，却有人对她先动手了。
一旁的落葵更是气愤起来，“好歹毒的心思，皇妃畏寒，每每十一月里就开始用手炉子，到次年二三月才停，这样长久的用下去，岂非永远都怀不上孩子了！”
落葵能意识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而姜蕊也发现了另一个线索。
“殿下，这个四个被动了手脚的炉子是臣妾后来命人照着新做的，没动手脚的那个是罗庶妃送臣妾的，这个炉子臣妾与殿下去庄子上时带走了，新炉子是臣妾回来后做好了送来的。”
也就是说，给这个炉子动手脚的人是在她和周蕴都不在府里的时候做的，且是从外面做好了送进来的，不是姜蕊身边出了内鬼。
内鬼出在做手炉的工匠和奴才们身上。
她只是一提，周蕴便懂了，旋即就吩咐。
“陈奉，你暗中去查一查做这个手炉子的人是谁，都经过谁的手，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漏了风声到府外。”
得到命令，陈奉立即拱手，默默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