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蕊的态度轻慢，孙霖玉面上倒是没显出什么恼意。
笑吟吟的站起身来，“谢五皇妃，怎么五皇妃独自坐在这里，也不去和旁人说说话呐，倒显得有些寂寥呢。”
“我喜静。”姜蕊三个字言简意赅。
但孙霖玉既然来了，自然就不会这么轻易就走。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几分。
接着就拔高了声调开口，“是嘛，那就好，臣女还以为五皇妃是从前没参加过这种宴席，也不认识几个人，这才独自坐在此处呢，倒是臣女多虑了。”
她此举显然就是想引起众人的注意，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料，在场多数人的目光一下都投了过来。
也不怪大家好奇。
实在一则姜蕊出身并不很高，从前又几乎没在京都闺秀圈子里现过身，如今一朝成了尊贵的五皇子妃，谁能不想瞧瞧她是何许人也呢。
再就是，孙家在京都算得上顶流豪门了，孙霖玉也是颇有美名的闺秀，众人眼中未来的六皇子妃，她和姜蕊对上，隐隐也就是六皇子和周蕴对上。
皇家的八卦可是人们最想看的了。
但显然姜蕊并不愿意做这个八卦中心点，不过此时在孙霖玉的刻意操作下，也避不开了。
当着众人的面，孙霖玉就暗讽她从前门第不入流，没参加过上流宴席，不认得达官显贵。huye.org 红尘小说网
这样直接找上门来的羞辱，是不能忍的。
姜蕊在她的目光中从容抿了口茶，也缓缓的站起来。
这一站，气势就出来了。
不说别的，姜蕊的个子就偏高挑的，比孙霖玉要高半个头，她又梳着全都盘起来的牡丹髻，对比下来，还梳着姑娘头的孙霖玉就不自觉的矮了一头。
这样让孙霖玉心头略有不舒服，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她一退，姜蕊适时就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冷色，颇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看的孙霖玉心里越发的不舒服起来。
也就是这时候，姜蕊才淡淡开口，“从前身子不好，不大出门，自然也不认得几个人，如今出门了，也不需我认得谁，大家自然会认得我，就像孙姑娘一样，今儿是头回见吧，竟也能一眼就认出我来，巴巴的就过来了。”
这便是告诉孙霖玉，身份使然，姜蕊才不需要和她一样费心交际，自然有人会来与她请安问礼。
哪怕孙霖玉再金贵，也只是出身好点儿的官家小姐，和姜蕊皇妃的身份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而孙霖玉也没想到姜蕊会这样反击她，一时神色也更冷几分。
若说姜蕊是因为家里人顺着宠着养大的，所以有些骨子里养出来的傲气和脾气，那孙霖玉这位出身高门的嫡女，便是自小被府里府外所有人奉承巴结这长大的。
这些年少有人敢讥讽她，拿身份压她。
尤其她还十分看不上姜家。
声音微冷，便道，“五皇妃坐在此处，如此的气度仪态实在惹眼，大家自然能认得出，皇妃身上这衣服是蜀锦吧，不过这月光蜀锦不及织金镂花蜀锦金贵好看，怎么。。。皇妃没做一身好的呢。”
语罢就略抬手扶了扶鬓角。
语罢就略抬手扶了扶鬓角。
姜蕊略路扫了一眼，就看见她头上戴着的一套八宝缠金丝的头面，上头镶嵌的红玛瑙质地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衣裳也正是织金镂花蜀锦做的。
所以这是从身份尊卑上压不住她了，又想讽刺她穷？
而对于孙霖玉这么卖力的找茬，姜蕊也只是淡淡的反问了她一句话。
“太后病重，至今未愈，皇上正在清查岳江行宫贪污一案，孙姑娘倒是样样都不避讳呢，还是说，孙尚书手握大权，所以孙家对这些事浑然都不在意呢？”
身为孙媳妇，太后病重，她穿红戴绿自然是不合适的，素净些才显得懂规矩。
所以孙霖玉问这话倒是显得她毫无孝心。
还不止这个，姜蕊一句孙尚书大权在握，所以对诸事都不在意不避讳，也更把孙家给架了起来。
身为臣子，大权在握，不看重皇家，这传扬出去可不是什么好话。
“孙家光明磊落，从未行不轨贪污之事，自然是不怕的。”
果然孙霖玉就立即出声反驳，甚至对于姜蕊说她没有孝心的话直接略过，只顾着孙家的名声了。
姜蕊看她语速加快了些，面上的笑意就更从容几分。
“瞧瞧，孙姑娘怎么还急了呢，我这也还没说孙家和贪污有什么关系，怎的还着急分辨了，不过这贪污不贪污，有没有罪的，往刑部大理寺一送，想必孙姑娘知道的也会比旁人更早些呢。”
说这话时，姜蕊格外咬重了大理寺三个字。
近日被参揍草菅人命的大理寺少卿孙易安，正是孙霖玉的嫡亲兄长。
果不其然，孙霖玉的面色终于遮也遮不住的暗了几分。
“皇妃说笑了，臣女父兄皆为朝堂做事，忠肝义胆，事实如何，想必皇上心中自有分晓，皇妃还是不要信口胡言，乱加揣测。。。。。。”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用这种话教训我。”
未等她说完，姜蕊一个锐利的眼神就扫了过去，下巴略抬高几分，登时就颇有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势。
而被打断的孙霖玉听着姜蕊质问中带着轻蔑的语气，心底的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若放在平时，按她的性格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了，但此时此刻就不行。
一则她的身份的确没有姜蕊尊贵，二则如今孙家也正在风口，哥哥被参揍草菅人命，她再被传出话去说不敬皇族，那只会让孙家更陷入麻烦，三则今日是林家的主场，可不是她的底盘，能随意撒气。
眸色好一阵变换，才咬着后槽牙，规规矩矩的低头福身。
“臣女一时失言，还请五皇妃莫怪。”
“莫怪？”姜蕊冷笑一声，“我好端端的在这里坐着，孙姑娘不知安的什么心，过来便夹枪带棒，现在又叫我莫怪，是觉得我看着像菩萨？”
开什么玩笑，找上门来欺负她，没有占到口舌上的好处，随便一句话就想好端端的全身而退，连正经的道歉都没有一句。
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